這部片子早就看過了,只是沒有頭緒去找到一條可以牽引的細絲,要寫這部從小說改編而來的電影,實是不容易下手去寫的,千頭萬緒還是得理出來,這部片子從一開始就吸引了我,一個多事之秋的中國,多少人在這個時代裏流離失所,也許有人看這種片子會覺得沉悶,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為這個風格就是李安電影的風格,也是一部劇情片子所必需要有的長篇交待,故事要能感動人,必須要有來龍去脈,這種感覺沒有辦法用文字細述或是用我們的感覺力去模擬,光用影像來表現的話,再透過你我的視覺來接收,這個發訊的螢幕,如何能讓我們有感同身受,導演就是個重點。


  一九三八年,中國正值多事之秋,一群愛國青年在香港組成話劇團,為國家募款抗戰。劇團團長鄺裕民(王力宏飾)對汪精衛等一眾漢奸極為憤恨,當他得知汪手下的一個特務頭目易先生(梁朝偉飾)身在香港,決定夥同團員,展開暗殺行動,易先生機警精明,等閒之輩難以接近,唯一缺點是好女色,團員決定以美人計對付易先生,由劇團台柱王佳芝(湯唯飾)假扮香港貴婦,先與易太太混熟,繼而藉機色誘易先生,從中製造暗殺機會,王佳芝憑著美色與演技,成功吸引易先生的注意,易先生首次與王佳芝單獨約會後,即亦步亦趨地跟著王佳芝回家,而團員亦早已在屋內持槍待命,可惜到最後關頭,易先生沒有入屋,暗殺行動功虧一簣。


  團員認為王佳芝缺乏男女經驗,有礙色誘行動,王佳芝不惜犧牲自己,與劇團中唯一有男女經驗的團員梁潤生發生關係。此舉不但斷送她和鄺裕民之間的一份幽微感情,更意想不到的是,易先生突然接獲任命,須撤離香港,暗殺行動遂宣告失敗,兩年後,香港淪陷,王佳芝遷往上海,重遇鄺裕民,可惜往日的微妙感覺已蕩然無存,鄺裕民重提暗殺易先生的行動,王佳芝黯然答允,這次王佳芝與易先生的私情火速地發展起來,暗殺計劃似乎進行得比上次順利。


  最後一場戲,王佳芝假意與易先生逛珠寶店,其實早已通知槍手埋伏,就在這時,易先生竟向王佳芝送上鑽戒,眼神中更閃過一絲深情,這個一閃即逝的眼神瞬間令王佳芝深深震撼,此刻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她對易先生所演的戲是假,但情卻不假,奈何,這場戲終須有一個結局,一個無法承受卻必須承受的結局,易先生將他們趕盡殺絕。


  最後易先生簽下那處決的同意文件時,真的令我感到震驚,這個人真的是一個不容易的人,劇情片得細細品味,就像當年西班牙片子「悄悄告訴她」,也是從情慾定位而現走出人性情慾之外的感動,身為大自然生物的一分子,沒有人逃得過情慾之誘,畢竟上帝造人時,就在我們的體內給了我們創造宇宙繼起之生命的使命,這種自自而然的異性吸引,再發展出同心而共苦的心甘情願,一直為古今所有文學所歌頌與討論,有人覺得這部片子有物化女性之嫌,有嗎?異性相互吸引是沒有理由的,你要用理性去分析,用科學去研究,都不能找到一個合理的解答的,也因為我們都有七情六慾,所以要用道德來牽就,不能讓我們身為萬物之靈的人身,再度落入禽獸的地步,可是你我還不都是擁有動物的外形與深層而不能改變的慾念。


  在沒有愛情來相伴,王佳芝在當誘餌期間,不只一次表示厭惡當誘餌時所發生的肉體關係,同時希望這件事能早早結束,當時是認為為了的目的是愛國,而我卻認為她所有的一切是為了鄺裕民,在片子一開始時大學生們撤退的畫面,王佳芝那飄向鄺裕民的眼神可看得出,我認為同團的另一個女團員也是為了與鄺裕民在一起而加入這場現實的遊戲之中,女人為了愛情犧牲自己,為了愛而做出自己不願去做的事,這的體認是在片子最後那裏,王佳芝說了一句話,她多麼希望當年那第一次的肉體體驗的那個人是鄺裕民。


  在暗殺事件曝光後,易先生把所有愛國學生全槍殺,以及易先生在刑求場出來後跟王佳芝說的話語,都描繪出易先生時時提心吊膽,事事算計以及對自己的所做所為的不安與良心譴責,不把這些學生們趕盡殺絕,不能安甚不平靜的心,因為他也害怕他自己因為不小心或是掉入愛情陷阱裏而把自己也推進了同樣的境地,可是在仔細想想後,在當時的時代裏,日本人不可能用這麼少的人力來把這麼大的中國統治下來,還是要有不少中國人來幫忙統治,給糖吃與打棍子在帝王統治術裏,都要仔細安排,我們所說的中共是壞人嗎?日本人是壞人嗎?然而在台灣時的國民黨是壞人嗎?很多的是非認定不是光從一時之念就決定,而是要看整體,國共內戰時相互殺戮的殘忍,不比日本人仁慈喔,就我所知道的,內鬥比起外鬥還可怕的。


  我們要明瞭一件事,壞人不是壞的一無是處,好人也有一般人有的缺點,天底下沒有任何一件事是絕對的,而都是相對的,假如日本人贏了太平洋戰爭,這時易先生就是英雄了,打勝仗與打敗仗只代表一時的勝負而已,不代表永久就是對的,當你在批評別人不能抵擋女色誘惑時,有沒有想過自己在同樣的條件之下,要怎麼去做呢?


  電影「辛德勒名單」裏,你也可以說辛德勒是德奸,也可以說他是個仁慈之人,就看你從那一個方向去考慮,我在看這部電影時的觀點是如此,也希望對人世間所有的事件也用這種看法,色是原始的本性,這個本性令我們能延續生命的同時,也讓我們生命裏多了心靈上的光采,我不認為這部片子會有色過的感受,畢竟在我們本性裏,都帶著些微的野蠻,所以在第一次易先生對王佳芝做出粗暴的舉動時,也許會以為這男人怎麼這麼粗暴地對待女人,可是在非洲大草原的動物們,有些還會為了交配權而付出生命代價,用暴露與情色來表現藝術,在道德上也許不認同,可是這又是赤裸裸地表現情慾與愛的真實。


  也許有人認為裸露的戲可有可無,可是我卻認為那一段情慾戲有其必要的,這會加深故事裏角色對於內心掙扎的衝突性,也把易先生的面具脫下,以及王佳芝假戲真作的轉變,讓什麼叫做相忍為國,為國犧牲的謊話露出真面目,要男的犧牲生命,女的犧牲肉體,這些蠢話現形,在一個國家主義的大帽子之下,有多少人犧牲了自己最真的一面,甚至扭曲了人性。


  男主角是漢奸,何德何能得受真愛,那是我們的刻板印象,其實後來易先生不也是在愛情上面出現了溫柔的一面嗎?易先生即愛天佳芝,但後來又把她殺了,此人性的扭曲,在戰爭之時,到底是怎麼了的,以前電視有播過國民黨在上海槍殺共產黨的記錄片段,看似沒有仇恨的兩方,在國家或者是各自擁其主的權力之下,而致人性全無,所以這部片子的最大重點在於它的背景,動亂的時代,人性全無。


  有很多黑社會大哥,身旁總有一些愛他的女人,我們從這點來看,你也許認為這些女人很笨,可是站在愛情的立場上,對於這個女人又是多麼的難分難捨,有時說愛情是盲目的,你能說不是嗎?我是沒有看過張愛玲的小說,可是在電影裏,要把文字的想像空間要化成影像,真的很不容易的,所以在電影裏有編劇獎,文學有文學的好,電影有電影的美,當初單純的王佳芝在同儕慫恿下捨初夜給個嫖過妓的同學,只為了學經驗。


  在電影裏,不只有一次特寫同團的另一個女團員的臉部,她那看著王佳芝的眼神,是種鄙視嗎?王佳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去做色誘的事,我在猜想,她可能也是在猶豫不決中半推半就,貢獻朋友的肉體和人生去滿足自己當愛國份子的虛榮,也許片子裏有物化女性之嫌,可是為了愛放棄了朋友甚至國家,在她的個人來說,她有錯嗎?我們也許只能猜測,而無法想像,愛情與國家,誰對你自己那一個較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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