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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於二個星期前在安平跑馬撞牆連的的苦痛經歷,想說在夏日裏跑馬拉松,應是自己的身體還不能適應這暑熱的氣候,也許是自己的訓練不夠,自己訂下了這回光橋夜跑的停損點,也就是在晚上八點半前要跑完第一圈,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自己亂亂算,人的一個成就或是路途的順暢,只有去做才知道,但這次的馬拉松,原本自己很有把握可以比初馬還要快,如果事與願違,但還是完成了。



  新北大橋在我印象中是個新的地標,以前在台北混時,對這兒一點印象都沒有,可想是我十幾年前離開台北後才蓋的,長距離的跑步,有時要做長時間的交通管制,能找到一個安全而沒有汽機車干擾的地方來跑步,路線得規劃一番,城市型的馬拉松賽,幾都要在一大早就開始跑,在天亮後城市開始運作前,一定要跑過鬧區才不會影響到交通,台北這地方更難交管,像富邦台北馬拉松也是,除了一開始是城市外,幾都是跑在大佳園區裏頭,這光橋馬拉松就是跑在淡水河左岸河堤內,這場馬距離上回馬才二個星期,其實腳步就恢復了,也有感腳力因為苦痛後,更加堅強,但因為夏日氣溫高,而且這場的關門時間是六個小時,比起安平馬七個小時還要短些,為了安全地跑馬,也不讓老婆大人擔心,訂下了放棄比賽的時間點做為一個界限。



  其實我早就到了台北了,當然到處去玩,住了在三重的親戚那兒,再坐計程車到會場,下午五點開始的賽事,我的原則都會在半個小時前到達,寄物熱身並巡巡會場,看看有沒有好的運動用品攤位的物品可以買,當天早上天氣還算是熱,太陽蠻大的,到會場時,雖沒有大太陽,但有風吹來,讓人暑氣消散了不少,感覺起來跟安平馬完全不同,安平馬還沒有開賽,我早已汗流浹背,起跑後又熱得很,而當時腰痛未癒,這回風吹涼爽而身體又自在,心想成績應會進步才是,但人算不如天算,連棄賽時間都定好了,竟然還是輸給老天爺。



  起跑後覺得腳步很自在,毫無半點不自在,只是對環境陌生而已,連結台北市及新北市的各大橋,一座座地出現在眼前,我兒子問過我為何台北這麼多大橋啊!我說來來回回台北市的人很多,而且台北附近幾條大河幾都是河面寛廣的,沒有很好的交通怎麼能撐起這整個大都會的運作呢?這回算是我首次這麼親近台北都會裏的淡水河,可以看得出來這河濱地區在颱風時期河面應都滿出來,沿途很都地方都還可以看得到水退後的雜草垃圾剛清理過的痕跡,可見淡水河沿岸的河堤會這麼高也是有其來由的,城市與大河這麼的靠近,其先天的風險本就存在了,所以人類必須高築堤來防汛才行,枯水期這河堤內就是活動空間,汛期時就撤離堤內所有物品,這麼多的人擠在台北都會區生活,本來就有其難言之苦,為了生存,人類不得已必須對抗大自然,與大自然拔河,這過程之中兩者有輸有贏,但輸的大都是人類。



  所謂的光橋夜跑在講的是新北大橋的夜景,聽說是用LED燈彩繪大橋的結構體,我想等天色變暗後必能看得到,當然我這場路跑賽,可以一路上數著幾座大橋,不知道有幾個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從橋下面橫過,也算是新鮮事,其實每個人的生活圈不同,習慣那一座橋進出,除非有特別事,少有人會去逛橋面橋下的,以前對台北市很熟,但少去新北市為何,因為新北市幾個區,路都是雜亂難認,一進到這幾個區內,好像都繞來繞去的走不出來,習慣南部好走的道路,加上自己也離開台北太久了,竟對北部這路雜車多人擠的地方產生了壓迫感,還好跑完就回去了,想當年在台北這兒混時是年輕的自己,充滿活力的自己,什麼都不怕,現在膽子小些,但毅力變大了,不然怎麼會來跑長跑呢?



  一面跑著,沒有太陽,陰涼的天氣太好了,這種天氣是夏日難得,前幾天高雄大雨如同傾盆,沒有想到台北這兒難得的好天氣,看到遠處關渡附近,天空沒有烏雲,心中大喜,加上配速可以達到時速十公里以上,心想太好了,時速十公里若持續下去,可以在五個小時內完賽的,即使第二圈速度慢下來,至少也可以在六個小時內完賽的,而且這時腳也無礙,氣也不喘。



  蘆洲這地方是跑在堤防上頭的,跟三重那一段時在堤防內不同,堤上的視野更好,整個台北盆地都可以一覽無遺,好的視野也看到了北投那個方向閃電打雷,心想下雨在那兒,應不會飄雨過來吧!過了蘆洲到了五股這兒的微風運河繞一圈,再跑上堤防往回跑,因為天亮逐漸暗下,城市燈光讓景色轉變,氣氛完全與剛才不同。



  第二圈較第一圈距離短,所以這微風運河只會經過一次,在繞這湖旁圈時,可以看到遠處泰山上林口的高速公路處,從三重到五股,也算是一段很遠的距離,再上到堤防上去跑,天色暗下來了,會了第一圈的信物,蘆洲剛才在左邊,現在變成在右邊,只是林口那個方向也是雷聲隆隆,真的有些擔心,這時的想法是,若要下雨就下小雨吧!這樣子可以澆涼身上的體熱,好讓身體舒適些。



  很快地黑夜籠罩大地,整個大台北變成彩光天堂,點點亮光讓在黑暗之中仍舊在跑步的自己,感受到自己確切地存在,往回跑的路上開始下起了小雨,好舒服啊!沒有多久與半馬選手們交錯在一起,可是雨沒有停,卻越下越大,閃電打雷此起彼落,跑在高堤上的自己不知道會不會被電打到啊!雨水澆涼了身體,沒有想到腳步卻越跑越快,出奇地自在,看錶上所顯示的速度讓我滿意,只是小雨變大雨,大雨變特大雨,不只是大地籠罩著黑暗,也籠罩著大雨,眼前是汗水還是雨水也分不清,衣褲溼了正好降溫,而溼到一定的程度就變成難受了。



  但苦的還在後頭,目前還算是可以忍受的情況,最糟的情形出現了,發現鞋子裏有溼的感覺,有些不舒服,心想爬山時遇到大雨也是鞋子溼,當兵時行軍數天遇雨也是鞋子溼,不都忍受過去了嗎?只擔心會不會鞋溼再讓當兵時的香港腳復發呢?



  雨持續下,越來越大,還在堤上的自己擡頭一看,大地都已是溼成一大片,只有自己與這些人們還在淋雨跑步,路上的機車騎士們都是穿著雨衣行進,自己好像是個愚蠢的勇士,仍然朝著目標前進,再來的雨就超大到我連照像機都不敢拿出來照,怕一拿出來就讓照像機壞掉,由此就可以知道雨有多大了吧!在大雨中就沒有再照像了,下了堤上往堤下跑去,河堤旁的路上雨水積成河,踩在道路上都淺起了水花,鞋裏都是水,好多地方水積成水窪,沒有地方可以閃過,只得直接踩過去,心想這滿滿是泥的髒水會不會讓腳爛掉,這水窪怎麼這樣深,只覺得不舒服感越來越強烈。


  鞋溼最難受了,還要穿著這溼的鞋子跑步,襪子跟自己腳底黏結在一起,出現了長水泡的感覺,真想脫鞋子來跑,但還是不敢,因為腳底皮已被水浸溼到脆弱,與地上摩擦應會很快摩破皮,流血更是難受,腳再不舒服都不能脫鞋子,剛才初下雨時的速度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舉步維艱的疼痛,從跑姿轉為快走,速度不再出現,心想不知道能否在自訂的時間到達第一次的折返點,路上雨不停,積水處處,水窪橫列,只差趴下去伏匍前進而已,一位幾乎跑到失去自信的年輕人跟我說要跟著我走,說他是第一次跑半馬,而且腳現在疼痛不已,想跟我們跑全馬的人走較能有力量持續下去,我說你們半馬的時限四個小時,你完賽沒有問題的,要他放輕鬆,不要讓腳受傷,保持快走的姿式就好,若出現嚴重抽筋一定要棄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我腳很難受,但快走還可以做得到,沒有上回那種嚴重撞牆情形,對我來說就是腳底爛得難受而已,就一面走一面聊,但我心中決定折返點時,想放棄比賽。



  第一圈近返點是二十七公里半,到達那兒時,超過我預定的時間三分鐘,指揮人員將全馬半馬分開,我問指揮人員說折返區有多遠,我想棄賽,因為六個小時完賽有可能無法完成,指揮人員說你想棄賽就跟著半馬的人走左邊,只是全馬關門時限延長到七個小時,以我這個時間來看完賽應沒有問題,心想大會因為大雨延長時限,對我來說只要多個十分鐘我就可以完賽了,多一個小時不繼續跑下去實在可惜,就讓腳徹底爛掉吧!回家後再療傷了。



  告別了一同走了一段路的年輕人,我說即使短暫相會,亦是有緣,我要往前完成接下來的路途,要他保持下去直到終點,會有另一番不同的心情的,所有的苦痛都會在你到達終點時化為美好的甜蜜,只有成功者能誇耀自己過去的苦痛,放棄者永遠是退縮而不敢言這曾經的辛苦,苦是越熬越出頭,享樂是消耗掉堅忍的意志力的,我要他不要忘了苦痛,只要能走就要走下,不要輕言放棄,因為放棄會變成習慣的。



  雖然告訴了別人不要輕言放棄,但自己內心卻開始想著放棄,沒有想到竟然是要爬上階梯,再沿著新北大橋兩旁到另一邊,繞橋下再跑回來到剛才上橋處,再下堤旁道路跑第二圈,這時雖沒有雨,溫度舒適,但就是腳裏頭不舒適啦,橋面上排水好,路面乾爽,半跑半走地在橋上想著,剛才怎麼不放棄啊!不然現在就是在坐著喝飲料了,早已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褲,舒服地等著回去盥洗一番,心中又是懊悔,卻有另一種聲音再度出現,那個聲音告訴我,都已延長時限一個小時了,我還不跑回去,用走的都要走回去,腳溼難耐又怎麼樣,腳斷了都要爬回去啊!一趟路來到了台北,就這麼放棄嗎?能完成的賽事不能放棄,於是心中想放棄而腳卻不停地跑跑走走,竟繞了第二圈。

  上了新北大橋,雖說腳還能跑,但鞋子溼得難受,心想時間上可以回得去,可見自己訂下停損點是有用的,畢竟我跑步是要跑得輕鬆快樂的,在橋面上一樣地跑跑走走,覺得這橋沒事做這麼長幹嘛,還得要去回一趟,橋上一圈下了橋後,只剩一圈了,只要再跑到重陽橋過去再一些路,就是第二圈的折返點,雖然沒有下雨了,氣溫變得很舒適,路面上只是溼而已,但路上積水的地方依然是個水窪,每經過水窪還是得涉水而過,所以說鞋子的溼讓腳的不舒服一直存在,那種腳都快爛掉的苦痛,跟腳快要斷的感覺完全不同,但都到了這地方了,那能有什麼說不回去的道理,依然跑跑走走,看樣子可以在六個小時內回去喔,可見上回的嚴重撞牆這回不見了,變成了腳內的難受,這也是我第一次跑全馬遇到下大雨的情形,隔天看新聞報導才知,當時開始下大雷雨時,雷下到松山機場的跑道,讓飛機起降完全混亂了,當機場班次混亂的同時,我卻在大雨之中當瘋子,持續地在跑步,一般人會認為我們這種瘋狂行為怪異可議,但只有身在中的人,才能明瞭享受苦痛的人,可以進入禪定的境界,我很享受這種苦痛的。




  雖然可以在六個小時內回到終點,但我在想,即然關門時限已因雨而延長了,那為了安全跑步,也沒有必要去搶那幾分鐘的時間,路上也看到了上回在高雄馬遇到的那位拿塑膠袋跑步的老伯,這回他跑在我後面,因為他迎我面而來,而我早已往回走了,好親切的面孔,也不知道時間怎麼過的,心裏頭不停地想著終點怎麼還沒到呢?怎麼突然就出現在眼前,快跑起來吧!看得到終點,跑起來似乎還很遙遠,至少心裏頭踏實吧!進入終點時,沒有看到家人來到,我想等會兒要自己坐計程車回去了,回到終點的時間比起上回安平馬還要好,六個小時初頭而已,自己計算得沒有錯,可以六個小時內回來的,所以每場舉辦跑馬的單位都強調安全跑馬的重要,奧運會的馬拉松在記錄上跑死了不少選手,反正我又不是奪標型的,跑得自在快樂就好。


  拿了完賽獎牌及成績證明,慢慢走去寄物處拿袋子,找一個地方坐著,脫掉溼得發臭的鞋子,上頭都是泥巴還在滴水,腳底板如所料的,像是用水煮爛了的豬腳,腳也發臭,也許是水窪的水髒所致,回去要好好地洗洗腳,幸好沒有水泡破裂的傷口,若受到感染可不太妙的,換上了涼鞋,把袋子裏的手機開機,想打給家人說我要回去了,結果說他們來了,雖然沒有在我跑進終點時來,也趕來了,心想可以舒服地回去休息,家裏小朋友看了他老爸這麼多次的長跑,應會認為他老爸是個英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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