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外婆家 @ 成功在握的peter

　　我對外婆家的記憶在我很小很小時，而且都跟東港迎王祭典的時間有關，當時我應才只有一兩歲吧！反正在我上小學之前的事了，當年沒有現在路上這麼多車輛，要到東港去雖說才十幾公里的路而已，也得在潮州公路局車站那兒等車，車子過了崁頂再到東港，以現在的我對空間的認知，這段路不是很遠的，而小孩子時，只要出了潮州鎮外，都算是到了一個新世界似的，不在於遠不遠的問題，而是好奇心勝過一切，完全不同的一個地方，跟自己平生活圈不同，就是種出門旅遊的心情，時間過得真快，回憶這回事，可以在一瞬間回到過去，卻可以忘卻這一路走來的辛苦過程，當年我還很小，母親還年輕，而現在我時空裏，母親已離開我幾年了，父親在今年才離開，心中變得孤單，變得像是一個沒有依靠的人，童年時那什麼事都找母親說，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母親在那兒，或著看著她從市場回來，還為我們張羅餐點的樣子，而我對母親的印象，在很小時，是跟外婆連結在一起的。

　　在沒有這麼多車子的當年，若在路上看到機車，都會覺得這個人的生活條件一定很不錯，一般來說，路上的車子幾都是載貨用的，載人的都是公共交通公具，有私家車出現時，會被村子當作是大事，左鄰右舍都會出來看，娶新娘時若要面子，也得去租台車子，把別人家女兒帶走，總得體面些吧，現在每看到路上有神明繞境活動，遊行隊伍裏，大部分都是用車輛載著走，而隊伍都得跟路上眾多的車輛擠在一起，不像小時候神明繞境時那麼單純，我還記得我外婆住在俗稱後塭仔的地方，那是東港這鎮很鄰近海邊的地方，有一個宮廟叫嘉蓮宮，我在那兒看著神轎做衝廟儀式，廟裏的乩裏要手持著淨香盆爐迎接，神明之間有其禮儀，藉由人們來表現，那時沒有電視，若家裏有台收音機，好像就是不得了的事，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沒有娛樂時，若有廟會，就是一種讓人快樂的事，每一家庭生活上聊的都是彼此間的心事，毫無隱藏，我還記得小時候若看到天上有飛機飛過，都會讓我眼睛盯著一直看到飛機消失在天邊才願意停止，看到有阿兵哥行軍經過家旁馬路，小朋友們都會大呼小叫地把鄰居小孩都叫來站在路旁看，只要有人多的地方，就是種熱閙，讓人在眾多人之中，覺得快樂有安全感。

　　這回利用一次的休假，因為要去南區資源回收廠去游泳，心想都在小港的最南端了，只要過了林園，就可以到東港，順道去買些東港名產雙糕潤回家好了，幾天前在請水的那一天，整個上都是人，沒有在市場上買到雙糕潤，這次這麼早去，應可以買到的，早上就去晨泳，六點種游泳池開門就進去，自由式游了二十圈出來才七點初，到到東港才八點多些而已，我算過這麼早去，我還有一個目的是去嘉蓮宮那兒巡禮一下，想回憶一下我還沒有讀小學前的嘉蓮宮那兒，跟現在的差別，自從外婆過逝後，我們回東港的機會變少，其實因為我們都長大，每個人都建立了自己的家庭，跟原生家庭的牽扯慢慢地變少，母親也是，後來就沒有再聽說她有回娘家去了，而我呢？母親少回東港，我當然更少回去囉，其實我對東港的記憶，是跟著母親的。

　　我都記得有一次跟母親回東港，叫不到人力三輪車，跟著母親從鎮裏的公車處，走路到後塭仔那兒，鞋子不合腳，腳磨出水泡的經驗，這事留在我心中直到現在都歷歷在目，可是走路的過程，我可是把路上的一切都記在心裏頭，很舊的橋，河裏都是舢舨，有時會有些船，那是捕魚的船，那時覺得船很大，可以帶著我去遠處找尋夢想，殊沒有想過那是討海人為了生活跟大自然搏會的工具，買完了雙糕潤，東港鎮還還有種早上正在甦醒的感覺，路旁店家走廊上睡著不少轎班的人，可見他們在迎王的這幾天，每天都辛苦到很晚，隨便睡隨便吃，為了三年一次的慶典，就說為了神明，久久才付出一次辛苦，其實是值得的。

　　騎著機車到嘉蓮宮那兒，先停好機車，到廟裏拜拜，原來這廟是供奉茅府千歲，台灣王爺信仰，至少有三十六姓，在維基上說是三百六十位，大部分都是以南鯤鯓的五府千歲的五姓為主，其實還有很多姓氏的王爺，各自受有百姓們的愛戴，神明們也受有香火供養，我不會認為廟會是浪費的行為，反而認為經濟社會必須要有需求才會有供給，辦活動才能刺激人們去消費，整個社會才不會死氣沉沉的，如同現在各地都在辦路跑，這也是種經濟行為喔，看事情不能用泛道德的心態來看，用道德才說事情，是沒有是非的，因為你的道德比我強，就可以干預我的生活嗎？我一向認為只要是對的事而不影響他人，都是可行能做的，嘉蓮宮外的街道安靜依舊，回想童年時，廟前兩旁都是低矮房子，雖然仍然安靜，但幾都改建成堅固樓房了，騎著機車在附近繞啊繞，在腦子裏，總想能找到跟我記憶裏的事物，似乎除了這廟外，什麼都改變了，以前外婆家的那矮房也沒有了，我還發現這裏居然離海邊這麼近，旁邊就是堤防，堤防過去就是一大片海灘，現在有片防風林，還有一大片的墓地，上到堤防上看著四周，大鵬灣的大橋近在咫尺，這兒因為交通不便，似乎沒有什麼開發，我想留在這兒住的，只剩老人了吧，找不到過去的記憶，還是把記憶留在腦子裏吧，也許過去就過去了，留在自己記憶裏的，是自己最大的財產，沒有人可以知道我心中的畫面是什麼樣子，但我完全知道，每一件事，都是自己親身去做，完全是自己的體會，才會有現在的人生。

　　那兒安靜，找到到什麼熟悉事，那就沿著海邊的道路，一路到鎮海宮那兒，看看再幾天就要在這兒送王地方整理得怎麼樣了，這天是個回憶的巡禮，我知道送王那天依舊會很多人，所以我也不會來東港，這天當事先來送王吧，也在鎮海宮前雙手合十看神明祈求父母親在另一個世界能過得更好，他們過得好，就是我的最大願望，在世這些時間裏，受到父母親的照顧，他們過逝前，沒有時間多陪他們，讓我依舊有些愧疚，然而我還是謝謝他們養育我長大，人生裏是是非非，風風雨雨，最後不是只剩清風，留下的是子女們對你的懷念而已，金錢再多，只不過多享受物質的生活而已，心裏的無愧，才是重要。